中国选手安天旭在柴赛决赛中演奏
文 | 张燚
“你知道‘柴赛’吗？”不知道。“你知道柴科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吗？”知道柴科夫斯基，不知道柴科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
这是柴赛开锣一周后我与音乐专业几个班大学生及研究生的问答，答案一致。我想，是不是我所在阶层的层次太低了？
不能不知的柴赛
柴科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和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并称，是世界上公认的最具知名度和美誉度的音乐表演大赛。柴赛四年一届，又因为涵盖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声乐等多种类型，被称为“音乐界的奥运会”。奥运会自是无人不知，“音乐界的奥运会”无法和奥运会相比，但作为音乐院系的师生却不应不知。
柴科夫斯基可谓俄罗斯最具国际知名度的音乐家，也是中国人民最为熟悉的俄罗斯音乐家；中国音乐院系的教育模式并非来自本土传统，受苏联的影响最大，到现在俄罗斯等前苏联国家也是我国音乐专业留学的最大目的地；柴赛自1958年第一届开始至今都是在我国的“传统友好国家”俄罗斯举办……在这种意义上，普通音乐院系的师生还可以不知道柴赛吗？
柴赛意外
临近收官，柴赛终于在中国音乐界微信圈掀起一点波澜。并不是因为成绩突出，而是在美国柯蒂斯音乐学院求学的中国选手安天旭身上发生了“严重错误”“惊天乌龙”。不过安天旭只是受害者：他演奏两首钢琴协奏乐曲的顺序和工作人员为俄罗斯国家交响乐团安排乐谱的顺序颠倒。最终，安天旭获组委会颁发的“自信与勇气”特别奖，这个奖名副其实。只是包括中国新闻网、央广网在内的网媒说：“安天旭获得了钢琴组比赛第四名，这是最近17年里中国选手在柴赛钢琴组取得的最好成绩。”这多少显得不严谨。安天旭和其他4位决赛选手拿到的都是“四等奖”，安天旭事实上是第七名。
搜狐网《安天旭或因惊天乌龙事件红遍国际音乐圈》的标题更是散发着浓烈的网文气息。安天旭在如此高规格大赛上表现出的镇定和勇气当然比黄金都珍贵，不过还要留意到面前是一个网络时代。在这个时代，古典音乐大师或明星要符合人们对古典英雄人物形象的想象。此话当然是钢琴界的外行话，然而在传媒界呢？
柴赛网事
网络时代没有私事，何况是柴赛这样的国际音乐大赛。2011年，柴赛即与世界顶级古典音乐网络平台“medici.tv”合作，使得公众可以免费观赛以及无限回放，还能留言交流。为了扩大影响力，柴赛组委会还会提前半年联系各路媒体，赛事期间为媒体提供出入凭证和前排座位。我国的哈尔滨国际音乐比赛即通过“medici.tv”向全球转播。
如果说以前电视台等媒体并不转播柴赛，所以我们普通音乐院系和它不亲近情有可原的话，那么现在还有什么理由？毕竟在网络时代观看柴赛易如反掌。
莫把客套当荣耀
柴赛钢琴组评委会主席马祖耶夫说：“参加柴赛的中国选手们展露了惊人的才华。”
这句一再被长江钢琴引用的话怎么理解？我相信所有能入围柴赛的选手都有惊人的才华，我们中国选手当然也是。但是由此并不能得出中国选手在柴赛上取得了“惊人的成绩”。柴赛在国内专业音乐教育领域都掀不起波澜，大概也跟国人所取得的成绩并不能用“惊人”形容有关。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在柴赛历史上，中国选手仅袁晨野在1994年拿过一个男声声乐的头奖。人口不足中国十分之一的日本拿过几个柴赛头奖？除了声乐1项之外，还有钢琴1项、小提琴2项。我们的柴赛成绩大致和韩国的成绩相当，韩国人口总量也就是河南省人口的一半，并且成绩主要是在最近几届取得。比如在2011年的第14届柴赛，韩国包揽声乐男女两个第一名，以及钢琴第二、三名，小提琴第三名。
2019年，柴赛首次增设管乐，中国选手曾韵斩获铜管组第一名，实乃可喜可贺。此外，对于中国音乐院系尤其是独立建制的音乐学院来说，是不是也需告别“老大”心态，知不足而后勇？
对于柴赛，我完全是外行。但外行也可以关心柴赛，可惜它在国内不仅不像体育比赛那样有现场解说，而且结束数日后网媒上也主要是长江钢琴的介绍和铜管第一名的贺文。我这样的人不仅看不透门道，连热闹都看不到。
这可是一个网络时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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