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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大年初五,正好处在Reading Week,上完最后一节课,我匆匆赶去机场。将近两年没有回家,为了早点毕业而狂奔着,再次登上飞机,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短短一周的相聚,却是盼求了许久。
到家的第二天,就是亲戚们约好来串门的日子。时差还没倒过来,大早上就起床收拾家里,准备陪长辈们打牌聊天。
迎面就碰上四舅公一句“在国外习惯睡到下午了吧,十点钟都睡不醒的困相”,我什么也没说,耳边却不断传来“小孩子可不能太享福哦,这个年纪,也该早点起来打打工贴补贴补赖。这么大了送出去就是去睡懒觉啦,还真不如小时候喽。他们留学生,很舒服的哎,每天睡到个一两点钟,上一两小时的课,回家又没事了,还不又是玩玩就睡觉了嘛……”
热闹的午饭时间,是大家喝酒聊天的最佳时候。
外婆把我最爱吃的菜往我面前放了放,小表姐撇了撇嘴:“她在国外那么多山珍海味吃着,才不稀罕您做的这几道小菜呢。留学生每天日子可自在了呢,我好多留学的同学,每天朋友圈晒的都是去各种地方玩的美人美景,和各种好吃的,海鲜刺身啊,铁板烧烤啊,还有一家又一家高级西餐,那食材,那情调啊,跟您这些比,不知道好到哪去了呢!”
外婆瞟了她一眼,又听到三姑接话。三姑是老家那边的小学数学老师,一直对传闻的国外教育系统嗤之以鼻。
她眼里的国外课堂,氛围轻松,毫无规则秩序可言,也没有作业的硬要求,上课可以把腿翘在桌子上,可以随意打断老师或者大声聊天,也可以随意吃喝睡觉。“我是绝对不会把小孩送出国去的,留学生的学习,也太松散了哎。”
“哎哟干嘛不送呀,轻轻松松毕业出来,赚大钱也容易的哎!”二姨婆打断,“我可是听好几个朋友说哦,家里小孩子留学回来,工作好找的很,所有大公司都抢着要的,工资也是高的很,比做了好几年的干部还能挣的。就业压力基本上没有的,多好的呀。”
“这样的好事呐?玩个四年出来就赚大钱了!留学生真是轻松哦。”其他亲戚也跟着说。我妈看在眼里,夹了一筷子菜给我:“多吃点吧,都瘦了不少了。”
他们的眼里,留学生的生活充满了舒适与享受。不懂也好,误解也罢,在他们认为的轻松背后,是我们在世界各个角落,为了各自的梦想而拼搏。
不愿让父母担心,不想表现得很苦,我们的朋友圈永远定格在最快乐的瞬间,报回家的永远是欢喜,忧虑都咽在肚里。
我们的焦虑和愁苦,只有自己慢慢消化,只有自己能够理解。
轻松?不存在的。
01
早八的艰难与通宵的辛苦
再会排时间,定课表的学生,也总避免不了一周中一两天的早八Lecture,常常熬到凌晨赶完Due,看完Reading,睡两三小时又得起床。
大风大雪天更甚,得提前更早地起床,才能防止天气带来的交通问题。十几个闹钟连番轰炸,无数次的心里挣扎,才终于能克服自己,离开被窝,走进呼啸的风中。
很多人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或是能在看到想要的东西时不再囊中羞涩,都会选择上完课后去兼职打工。
摇奶茶一站就是一下午,洗盘子洗到胳膊都抬不起来,服务生职业微笑到脸僵,回到家还要和各种Reading计算作斗争。
考试季的学习就是007,每天零点到零点,一周七天。忙到跳过一餐一餐饭,一天一天忘记洗头,整宿整宿地坐在桌前,Lib门口的保安熟到都不用查我的学生卡,直接放行。
瞒着家里十点说早安,十一点说晚安,而每天的日出日落,却是和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熬到黑眼圈拖到苹果肌,痘痘冒满额头,头发一周没洗,直到考试结束,不等休息,又迈进下一门。
循环往复,疲惫不堪,往家打电话的时候,却还是笑着说:“我最近,过的挺好的。”
02
玉盘珍馐总不敌家乡小菜
梦里梦见就不愿醒来的,是永远买不到的蔬菜秧苗、江南野菜,和永远做不出的妈妈味道。听不到那一声“快出来吃饭啊”的吆喝,看不到一家人围坐桌前的团圆,一个人坐在昏黄桌前,塞进嘴里的,是寂寞。
家乡菜馆新开张的欣喜,或许很难被理解,最馋的那一口家乡味下肚,我的胃放佛都得到了升华。
多想要多啦A梦的任意门,随时随地打开,穿梭在每一条熟悉的小路,却只能在伙伴回国旅行的照片里了解寻找家乡的身影,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入,莫名的骄傲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会不会就此流连在故土,做一个永远在爸妈身边的无忧少年。
他乡纵有青山绿水碧蓝天,好山好水好风光,也绝无可能取代家乡旧景在我心里的位置,就像他们说的,仿佛北京的漫天雾霾都是甜甜的。
我们的中国胃,吃遍异国美味,素食快餐,最想念的,永远是家里那一口热乎的。
一碗白粥,一碟小菜,幸福足以。
03
赶DDL+拼GPA+生活的琐碎=我
日历上一个又一个的红圈,是逃不出的噩梦。
“明天的太阳总会照常升起,明天的Assignment也会照常due的”。各种作业Quiz让人焦头烂额,过分严格的教授也是数不胜数。
禁止使用任何电子设备,包括Laptop,不可以吃东西,不可以喝会影响别人的饮料,每节课必须要坐在固定的位子,要记Attendance,Participation占大比例分数,讲课语速超级快,甚至还有一些口音严重不清,有Web Option却是一周便会滚动更新。
一看到这节课就会头皮发麻的感觉想必大家都深有体会,有的课教授讲课逻辑特别差,毫无头绪,重要的知识点也是永远讲不清楚,显然自学效果更好。若是再加上那些年我们遇见过的神TA,简直是一部大型灾难连续剧作品。
为什么我已经这么认真了,还是拿不到理想的分数?
付出回报的不成正比一次一次击溃我们的心里防线,难看的GPA根本无法形容数百个昼夜的辛苦努力。
队友的连累,教授的任性给分,学校规定的平均分控调,都会是打击GPA的重要因素。
很多人说大学的每一天都跟高考前夕的日子差不多,我觉得还要更上一层楼。
毕竟高考的时候,我们还不用面对生活琐碎的洗礼。租房,交通,吃饭,看着父母做的时候,觉得有条不紊,一切都轻松有序,真轮到自己的时候,所有的惊慌失措都轮番上阵。
第一次手忙脚乱地拼家居,第一次慌慌张张地开车上路,第一次修理厨房的水管漏水,第一次面对浸水的地板崩溃大哭,太多的第一次,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
做出的食物从难以下咽到美味丰盛,房间的家务从不知如何开始到得心应手,我们像被推下悬崖的雏鹰,在父母看不见的地方,飞快地成长。
学习和生活的压力,一直推着我们,早点经历,提前感受。未来的你呀,如果长成了一个所有事情都能轻松搞定的成熟大人,一定要好好感谢我。
如果早早地秃了头,想必也是我日夜拼搏的结果。
04
毕业季和失业期
毕业后直接进入著名企业,顺利通过实习期,拿着丰厚的工资,走上稳定的生活轨道,这估计是所有大学生梦寐以求的未来。而现实呢?
刚出校园,毕业不到一年,从学习考试中解脱出来的新鲜感还没过去,找工作的压力立刻就袭来。简历一家一家投,往返在一场一场的面试里,想去的公司看不上你,看上你的公司又不想去,日子就在纠结和焦虑中度过。
留在加拿大,毕业两年,从奶茶兼职到公司前台什么都做,每月3000加不到的工资,维持日常开销只是刚刚好,根本无法贴补家里,何谈不让父母操心呢。
回国,毕业三年,工作忙碌,工资一般,依然是远离家乡,找不到归属感,在大城市的小窗户里迷茫,出国留学四年,还是要过着996的无聊生活。
毕业了,我沦为一只飞蛾。
找不到工作,失去了信心,又不甘心就这样认输,只能一次又一次冲进灯火中,企盼浴火重生。
在来去匆忙的大学校园里,交到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面对巨大的学习压力,人人只求自保,全无闲心为他人操心。
远离亲人,走出熟悉的那一片小宇宙,彷徨中自处,紧张中迈步。没有父母的关怀,没有朋友的陪伴,我们只能不停地习惯,最后一个人,撑起一片天。
如果这就是别人眼中我们的惬意生活,好吧,那我承认,我们留学生,真的好轻松呀!
本文系授权发布,By 安脚&3木,From孜循Edu,微信号:zixunedu666。欢迎朋友圈,未经许可不得转载,INSIGHT视界 诚意推荐
留学归来后的我们,究竟是兼容了两种文化的视野,还是不得不成为所谓的“世界公民”。这个世界何处是我们的故乡?微信公号后台回复关键词【四年】 ,获取《留学四年后,我没有家了》微信公众号又双叒叕改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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